5.围城 (1/2)

公仪霁手脚冰凉，耳边是公仪霖急切的呼唤，她回神看他，他那张总是漫不经心地脸上带上了惊惧与疑惑。

席上混乱不堪，地上已明显躺了不少人，随着胡姬丧尸呼啸着的大快朵颐，越来越多的丧尸被血肉吸引而至，就像是植物大战僵尸里的舞王僵尸，无限地召唤着一波又一波僵尸小弟。

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丧尸，有的是太监，有的是宫女，有的甚至是宫城禁军，但无一不张着血盆大口，撕碎原本鲜活的身躯，鼻腔中的血腥味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。

不应该的，她之前从未听到过什么动静，来的路上也没有什么异样，为何会突然冒出来这么多！

公仪霖已拉着她跑了很远，身后是不断倒下的人，沿途再无来时的花团锦簇笑语连连，而是许多破碎的、惨不忍睹的残尸，尖锐刺耳的惨叫声四起，激起一身鸡皮疙瘩，让他们不敢停下脚步。

“这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？”公仪霖一脚踹开爬到他脚边的一具“尸体”，声音都惊到发颤。

公仪霁配合着将“尸体”踢远，边喘边回：“是丧尸…我之前跟你说过的‘死而复生者’，注意…”她提高音量，是在告诉哥哥也是在跟其他人说，“注意千万…呼…不要被咬到。”

然而她的声音就被淹没在一片呼天喊地的音浪中，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往往会沉浸在自己的求生欲中而忽略了外物。

“先出宫再说！”公仪霖带着她加快脚步。

“嗯。”

出了御花园，来到放马车的地方，满地狼籍，碎肉和内脏涂了满地，他们找到自家的马车，老张不见人影，车架上有喷溅上的血迹，公仪霖跳上马车，很快拿着一个布包下来，是圆圆给她整理的包裹。

他懊恼地皱眉，“进宫没有带武器，霁儿，跟紧我。”

两人往前宫门走。

前面人更多，大臣宫妃这些平时八竿子打不到的人此刻都是一样的惊慌失措，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，但视觉上的冲击足以令他们魂飞魄散。

“救命啊！快救我！救…咯…”

“啊啊啊！老天啊！”

禁军出动，但显然眼前的敌人并不为他们熟知，有个年轻的士兵被绊倒，转瞬间就围上来几只丧尸，他没来得及叫一声就被咬断喉管，被丧尸分而食之。

“不要被咬到！被咬了会变得跟他们一样！还有，要打头才有用。”公仪霁大声重复了几遍，有人听进去了，与丧尸周旋时更加小心谨慎。

一只禁军丧尸从旁边突袭，公仪霖按着妹妹的头闪躲，侧身时顺手抽过丧尸腰间的刀，手起刀落，一刀削掉他半个脑袋。

兄妹二人一路横冲直撞，见尸就砍，公仪霁也随手抄了把刀，给没死透的丧尸补刀。不知是不是与他们作对，越往前就越难走，原本半个小时的路，走了快一个小时都才走了三分之二。

身边囫囵活下来的人已经不多，公仪霁暗暗注意那些伤得比较明显的，拉远与他们的距离，以防他们尸变。

丧尸愈发多了起来，她和公仪霖的眉头都紧紧皱了起来。

宫里有这么多丧尸，那宫外会不会更多？宫门能不能出去？

绕到太极殿前，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印满血痕，长长的拖拽痕迹延伸向各处，看得人心惊肉跳，走过殿前广场就可通宫外。

此时广场上除了剩下的几人，再无其他人影。

“这里有那些怪物吗？”有人心有余悸地问。

“说不准，你看地上的血印。”

公仪霁边走边咳，在这样的夏天，本就轻薄的衣衫被汗水浸湿，额发贴在脸上很不舒服，她看公仪霖，他原本颇为讲究穿好的外衫微敞，衣摆是溅了零星血点，脸上表情凝重，但仍旧紧紧地拉着她。

广场上安静得有些过分，仅有温热的风划过耳畔，带来一丝腥气。这样的环境不会让人觉得劫后余生，反之让人感到不详。

几人提心吊胆地往前，走近门后，有人叫起来：“门是关着的。”

果然，这座从不轻易关闭的宫城正门此时正严丝合缝地紧闭着，任他们怎么拍都无法撼动。

“是从外面栓住了吗？打不开。”

“外面有人吗？快开门啊！”

外面鸦雀无声。

寂静和无法预知的未来让门内的人不安起来，焦躁因子拨动人心上那根绷紧的弦，有人骂骂咧咧起来，更有人开始撞门。

陆续有人来到这里，大家一合计，东西两门也出不去。

公仪霁用眼神示意哥哥，“怎么办？”

公仪霖揉了揉眉心，小声说：“看来这里是没法出去了，我知道有一个地方，但是要往北走，经过后宫，那里有条河通宫外。”

公仪霁：“这里的门不会无缘无故关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，我们在这里等是死，要是出去可能还有别的活路。”

“那就出去。”

“这些人怎么办？他们有的人已经被咬伤了，很可能也会变成丧尸。”公仪霁问。

“多久变？”

“不知道，可能几个时辰，也可能一天两天。”

公仪霖低头思索，听到妹妹的回答，他总有些不真实的感觉，在他二十年的人生里，作为标准的纨绔，斗鸡走狗逛青楼，自认也算是见识甚广，却从未像今天这样，一遍遍刷新他的世界观，更何况他此时其实…并不知道妹妹所说的丧尸本质上到底是什么玩意儿。

他深吸口气，看妹妹一眼，抬头一字一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