特别篇 十八瞳仁（14） (1/2)

费一流突然想起了什么，道：“其实我并不是第一次站在这里。”

这句话未免有些突兀，张三保心说：“怎么不是第一次？之前竞选的时候也没见你上去过呀。我们哥几个还撺掇你呢，心想要是你也能混个什么学生官当当，不是也能为我们谋些福分嘛。结果，你却说什么绝对不做老师的狗腿子，不做不减负的帮凶，要追求诗和远方的逍遥自在，永远生活在体制外。”

费一流看了看张三保，继续说道：“今天并不是我的第一次。上个学期的时候，老师要求每个班放一个视频，我就站在这里解说。不过，那一次我很矜持，虽然台上只有我一个人，但长达三分钟的时间里，我却并没有突出一个字。因为那一夜，我们特意配了音。”

费一流道：“我看有几位要竞选的同学，都放映了什么叫做ppt的东西。为什么我没有ppt呢？有人说那是因为你是懒得做，而你这个人鬼点子总是很多，没有ppt这样就可以省去ppt放映过程中出现的诸多技术性问题，一举两得；有人说那是因为你是特立独行，要绽放出不一样的烟火；有人说那是因为你这个人很纯粹，就想踏踏实实做事儿，不喜欢太过于花里胡哨。”

张三保嘀咕道：“我觉得是昨天晚上他家停电了。”

费一流道：“我觉得刚才这些说的都对，因为昨天我根本没有准备要竞选什么，刚才这些话都是我现编出来的来说服自己的借口。”

费一流道：“我虽然是临时站到这里来的，但是前年我就曾经想要站在这里，那个时候大家都是刚刚认识，当时我想，我和大家还缺乏一起同过窗的革命友情。去年，我也曾摩拳擦掌，跃跃欲试。但是我想，大家刚刚经过文理分班，人事往来也不够充分。”

费一流突然一脸严肃地说道：“我是一个特别有执念的人，一个效率比较高的人，一个生动、接地气而不失端庄、逻辑严谨又不拘泥于形式、想法还超多。如此不可多得的良才，无疑很适合这个学生工作的岗位。前年没有竞选，去年也没有来，所以我今年，立志做一个集效率与执念于一体的人民公仆。至于选不选得上，那，那还得靠大家捧场。闲来写就青山卖，不使人间造孽钱。”

费一流说罢，拱了拱手，在掌声中走下讲台。张三保对费一流竖了竖大拇指，小声说道：“费哥，说得可以啊。不过，我不明白，你怎么突然对竞选感兴趣了呢？”

……

昨天晚上回到家中后，费一流还是对那个他在图书馆见到的女孩杨嫣知念念不忘。

虽然官居四品，堂堂督察院右佥都御史，他却对这个6寸见方、几毫米薄的小玩意儿手机束手无策。

他来到屋外，正望着这21世纪直插云天的高楼发呆。这时，跑过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孩。

费一流自幼无父无母，被河北邯郸古武当上的清秋道长抚养大。到了大概这个小孩的年纪，他有幸碰到了明神宗万历皇帝出巡，被带到了皇宫内，陪同皇太孙朱由校(后来的天启皇帝)一同长大。

朱由校的父亲是朱常洛。万历皇帝并不喜欢太子朱常洛，一直以来想要废掉太子，立他最喜欢的郑贵妃的儿子——皇三子朱常洵为太子。但是他的这一提议，却受到了朝中大臣的极力阻挠。

在万历皇帝的眼里，那群顽固迂腐的老书生，他们老说什么祖宗规矩，整天就知道拿什么立嫡长子不立庶子的说法来对抗自己的想法。

国本之争旷日持久，万历皇帝很大程度上也因此长年累月不上朝。好在这个朱由校这个孙子还挺招万历皇帝的喜欢。

……

“一流哥哥，你在这里干什么呀。”那小孩胖嘟嘟的圆脸很是可爱。

费一流蹲下身子，道：“哥哥有件事情不会做。你是谁家的小孩啊？路上车这么多，怎么就一个人跑出来了？”

那小孩嘟着嘴：“我们不是说好，不准叫我小孩子的嘛。”

费一流笑了笑：“你这么想变成大人啊？当大人有什么好呢？当了大人就得娶个媳妇儿，娶媳妇儿就得操心柴米油盐酱醋茶。”

“我也可以不娶媳妇儿啊。”

“怎么能够不娶媳妇儿呢？不娶媳妇儿，你们家的香火可就在你这一辈断了哟。”

“香火是什么？”

“等你年纪大一点就知道了。而且呢，年纪稍微大点，就得识文断字，学习四书五经，十年寒窗无人问。等到考中了，朝廷封你个一官半职，还免不了碰到朝中乌烟瘴气，朋党相争，勾心斗角，大人的世界烦得很呢。”

小孩道：“当大人当然好了，当了大人，就可以什么事情都自己做主。”

“一切都自己做主，那可是有点烦哟。”

“自己按自己的想法来多好。”

费一流道：“什么事情都自己做主并不是件好事情啊。比如说我吧，从很小的时候就没有家人管束，我有个师父，但是我的师父说道法自然，主张，我师父就特别的尊重我的意见，一点不像别人鞭棍底下出孝子那样。要不要学武功，要不要做道士，要不要去京城，等等等等，都悉听我的便。毕竟是年少方刚，然后就肯定也会做出很多错误的抉择。这样也不太好，你说对吧？”

小孩眨巴眨巴眼睛：“那你就作出正确的选择，不就可以了吗？”

费一流不以为然：“做出正确的悬着，哪有那么简单啊？我就只有这一二十年的经历，对吧？而这